第二百五十五章 无心思岭北(2/5)
她知道江闻自身武库堪称浩如烟海,即便撷取一丝以奉天下,都能造就不知多少的江湖好手,远超过袁紫衣东拼西凑、巧取豪夺而来的零碎武学。
出自缘分?
她明白江闻不管是在武夷山还是广州府,全都是行色匆匆踪迹诡秘,终日潜心于一些袁紫衣根本无法通晓的事务,反而是与自己的短暂共处,才是沧海相逢的淼然一粟。
垂涎美色?
她清楚这一点自己都说服不了,她宁愿相信对方是想把自己招入武夷派。可她转眼又想到江闻门下淳朴如小石头、沉稳如洪文定、娇黠如傅凝蝶的弟子们,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对了,当初自己也曾想在武夷派门下偷学武功,却被江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,还拿出门派洒扫杂役这种职务来羞辱自己,着实可恶,以至于她这次想要前来,还得在信中可以表现出愿被招徕的模棱态度,才能以罗师傅的百炼武馆下榻栖身这个借口,合情合理地盘桓于武夷山。
说到底这个问题,对别人或许不重要,但在袁紫衣心里的重要性无以复加。
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什么儿女情长、江湖道义,都不过是叵测之人的遮羞布,这一点她很清楚,而生母袁银姑的一生则最适宜作为注解。
未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,袁紫衣其实在害怕。
她担忧江闻对她有什么企图,她更怕的是江闻那无缘无故的关爱,会在个风和日丽的午后,也同样这般地无缘无故消失,并且是在她享受得理所当然、再无顾忌的时候。
到那时候她能怎么办呢。
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?
不依不饶地赖在这里?
还是心灰意冷地远走天涯?
带着这些问题,袁紫衣在广州城里隐晦而纠结地请教了自己的师父,希望这位大彻大悟的佛门高人能为自己指点迷津,即便她本对于师父所能提出的见解,并不抱有太大的指望。
她眼中的五枚师太永远孤坐于峨眉深山之中的清冷寺院,寒若冰霜,茕孑一身,似乎从未拥有过世间感情,也从未期盼过俗世对她的眷恋,以往对于袁紫衣的怨憎纠结,她也只会拿出「怨亲平等」的大道理说教,要她自己去行走江湖,直至懂得什么叫作「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」。
但这一次,在广州府彻夜不曾停歇的潇潇寒雨之夜,五枚师太冷若冰霜、不似生人的脸庞,在挑灯那刻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。
一盏微弱油灯之下,她们两人沉默了许久,袁紫衣看着自家师父默念心经,眼瞳之中却辉耀出了比金刚宝石还要璀璨的色泽,仿佛是过往云烟凝结成雾,聚散为雨,在她的心中也淅沥有声地飘落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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