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愿为双黄鹄 兴亡百姓苦(2/5)
蒲茂想了想,表示赞同,先是鄙夷的评价了贺浑邪一句,说道“贺浑邪此羯,尚不如慕容氏,不识仁义,禽兽类也。”继而说道,“逐利奔走,此禽兽之性。为保徐州,确不排除他会再附慕容氏,孟师所虑甚是。孤会传檄蒲獾孙,叫他密切关注贺浑邪的动静,提防这一点的。”
比以桓蒙北渡,贺浑邪若是重投魏国,相较之下,对秦军即将展开的攻打邺县此战的影响没有那么大,毕竟贺浑邪远在徐州,就算他重新臣服魏国了,短时间内,他也没有大的余力帮助慕容瞻叔侄三人守卫邺县,但话说回来,“没有大的余力”,不代表他派不出来一兵一卒,现今兖州高平郡尚有贺浑邪的一支部队驻扎,高平郡位处於汲郡、濮阳郡的东南方向,离汲郡、濮阳郡三百余里,他要是等至蒲茂麾兵进攻黎阳、邺县的时候,调这支部队悄悄渡过黄河,袭扰汲郡、濮阳郡,对秦军也是会造成些麻烦的,所以,对这一点,诚然亦需做个提防。
唐人瞧不起胡人,胡人中依据开化程度的深浅,亦有三六九等之分,如这蒲茂,就瞧不起贺浑邪,当着席间众多的氐、羌、鲜卑、匈奴等各族臣子,直言贬其是“禽兽之类”。
氐、羌等臣子,熟悉蒲茂一向的自居为“当世明君,迹接华夏古之圣贤”,鲜卑、匈奴等新附之臣,还不太了解他,有的读过些唐人书籍的,听到他的此话,不由就心中嘀咕,想道“‘禽兽之类’,这是唐儿辱骂我等胡人的话,大王族为氐人,却怎么坦然而用?”
也无怪这些鲜卑、匈奴新附之臣诧异,却在魏国,莫说“禽兽之类”这等意指明确、太过侮辱轻蔑的话,就是个“胡”字,在慕容炎继位之后,他亦下诏国内,禁止人言。
秦、魏两国君主治政的风格截然两类,一个较为开明,一个因文化的自卑而敏感,若是莘迩在场,他大概会对蒲茂由此更高看一眼,不免感慨“这就是自信的表现啊!”
却说孟朗说完了要说的话,举起酒杯,喝下了第三杯酒,说道“天气炎热,大战在即,军务繁重,臣恳请大王务必要注意身体,不可操劳过度。”
蒲茂说道“孟师放心罢!孤年轻力壮,有的是精力,倒是孟师,此去贵乡,可一定要按时寝食,小事交给属僚去办就行,孟师无须事事亲力亲为。待至孤与孟师打下了邺县,孤再为孟师攻取青州,让孟师衣锦还乡!”笑道,“既统北地,功比前贤,鼓乐归乡,不亦乐乎?”
孟朗伏拜谢恩,说道“臣不望鼓乐归乡,只盼能助大王早日一统北地,结束这乱战之世!”
到了预先卜卦定下的孟朗的出发时刻,同蹄梁等将请孟朗起行。
孟朗告别蒲茂,坐入牛车,在数百甲骑的护卫下,前头是蒲茂赐给他的两班鼓乐开道,后头是同蹄梁、向赤斧等文将佐或乘马、或坐车相从,沿路行进,加入到了络绎不绝、威武雄壮、前往贵乡郡的行军秦军的队伍之中。
蒲茂驻足道边,目送他的坐车远去,直到看不见了,还依依不舍,不忍离开。
左右臣属再三请他还营,适有鸟群从天空飞过,蒲茂上望云天,远眺孟朗所部的背影,曼声吟道“鹿鸣思野草,可以喻嘉宾。我有一樽酒,欲以赠远人。”又吟道,“俯仰内伤心,泪下不可挥。愿为双黄鹄,送子俱远飞。”
这几句诗,都是出自前代秦朝人所写的《别诗》,蒲茂用以自喻此时送别孟朗的心情,不能说十分贴切,但姑且也算是衬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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