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四章 素馨绕髻(十四)(2/5)
这一次孙惠惠回到了她母亲的肚子里。成了个还没有长齐五官的肉球。她父亲守在一边,和她母亲低语几句,两人一块笑笑。祖母只能在窗外静静地看。她近乎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柔地为巷子深处来的女子盖上薄被。那时祖母还不恨她母亲。可是孙惠惠降生,她父亲去世,她母亲一块寻了死以后,祖母越看孙惠惠,便越恨她母亲。她抱着成捆的纸钱为最心爱的儿子寄去思念的同时,也用木棍狠狠捣动余烬,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不过现在祖母没有那个心情去泄愤。她抱着红布包靠在窗边,冥想时,嘴边松弛的皮肤随呼吸一颤一颤。
祖母在步入中年以后成熟的像位接近生命尽头的老人,而在两鬓斑白的那一天,她却突然重获新生,变得与小孩子一般喜怒无常。孙惠惠在自己的成长历程中曾经历了祖母所有的奇怪情绪,因而孙惠惠似乎正走上与祖母类似的生活轨迹。
但有一点可以确定。祖母一定没有放跑过任何一位宁家小姐,也一定没有对满院中满花朵的男子倾心。祖母过的是另一种明白而又通透的生活。孙惠惠才是迷糊的那一个。
比如说现在吧,她就倒在树林里不省人事,如果不是进林子里拾柴薪的人们发现的及时,说不定她会被鸟雀当作葱茏林木的阴影覆盖的土丘踩来踩去。
孙惠惠在众人的注视下醒来。她什么都记得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宁袁手中带有月亮光辉的瓷片还在她的眼前忽闪,唬得她浑身发冷。但拾柴薪的人们只当她在林子露天过了一夜而发抖。这样当然冷。
接过好心人递来的衣服,孙惠惠沉默良久后的第一句话冒了出来:
“他姐姐呢?”
“什么?”
孙惠惠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反应。她摇了摇头。花篮倒在不远处,里面一朵花都没有,竟连钱也不知去向。孙惠惠扶着腰站起来。背后有块软软的东西贴着她,孙惠惠记起那是那朵素馨花的骨朵,伸手掏出来毫不犹豫地丢掉了。没有人注意到她丢了那朵素馨花,正如没有人注意到她放跑了宁昉和安目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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